ありがとうより、すみません
「有一天,你走著走著東西突然掉了,有人幫忙撿起,你會怎麼回應?」
水曜日晚間,我與山本於新宿御苑旁的餐館內,並肩而席聊著天,話題不知不覺轉向了文化差異,於是我趁機拋出這麼一個問題,希望能驗證自身所觀察到的有趣現象。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說『不好意思』吧?」山本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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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同情境下,若接受他人幫助,多數台灣人肯定會道謝,而日本人究竟為何道歉?
事實上,一旦進入大和民族的思考模式,便會發現在此情況下,不道歉才是反常。
就自身的觀察推論,日本人從小便在父母與社會的萬般叮嚀下,將「不為他人帶來困擾」奉為行為準則,並磨練得出神入化、將其化於血肉之中。
什麽叫做帶來困擾?舉凡「不會察言觀色」、「無法替對方著想」乃至「因自身疏失,花費他人的時間與力氣」通通稱得上。
以上述例子而言,「東西掉了」是自己疏忽在先,奉行「0困擾」原則的日本人內心警鈴大作,儘管接受幫助時心存感激,第一時間卻感到抱歉。在此情況下,若聽到日本人說「謝謝」,通常也是在道歉後。
我將此推論與山本分享,他聽完後表示贊同。
「這麼說,什麼情況下會說『謝謝』?在不欠人情的前提接受恩惠?」我接著問。
「嗯,比方說收到朋友送的禮物,而在這之前,並沒有欠什麼、做錯什麼、疏忽什麼,這時候會單純地道謝。不過妳一開始提到的情況,只能說:ありがとうより、すみませんかな。」山本解釋道。
他的最後一句話,為整場對話作出了完美註解。
「ありがとうより、すみませんかな。」 (道歉,而非道謝。)
隔天上午,在前往公司途中,我搭上滿載怨念的JR山手線,順勢將座位讓給一位老翁。不出所料,老翁隨後開了口,對著我說:「すみませ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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