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現象學、詮釋學、接受理論
一次大戰,準確的說是歐戰後,這塊以文明旗手自居的陸地顯得殘破不堪。就算是引領歐洲的科學,也已被視作是一種貧乏的實證主義,目光如豆地處理一些事實分類,哲學痛苦地處於這種盲目的實證主義與形形色色的相對主義之間,而藝術則恰如其份地反映了這種無所適從的失落感,這就是現代主義燃燒發熱的20年間。
現象學與詮釋學
本章前半段探討的是現象學與詮釋學,因筆者另有專文討論現象學與詮釋學的關係,可參見〈詮釋,讓意義更豐富〉以及〈現象學、詮釋學〉互為補充,或另謀專書補充。
此時,德國哲學家胡賽爾在《歐洲科學的危機》一書,痛批這些非理性的蠻族行為。他公開反對駁斥膚淺而盲目的實證主義,並提倡哲學為一「純粹之學」,而要達到純粹之學,需要採納他的「現象學方法」,亦即現象學還原。
現象學關心的不是表象,而是眾相,即事物的本質。例如不是去討論「戰」的體驗,而是探究「戰」的普遍類型。也就是說,現象學者希望掌握的是本質或不變的東西。
這種唯心論的方法,將人類主體重新登上世界的王座,主體不是世界的一部份,是因為有了主體,所以這個世界才有了意義。這種論點,是反擊19世紀以降,駑鈍偏狹的實證主義想要將主體性從此世徹底消除的陰謀,還有愚昧的新康德學派──步上盲目實證主義後塵的空疏末流。但是,伊格頓認為,這種將人類主體推上王座的作法,是為這個嚴重的歷史問題提供了虛幻的解答。
現象學批評,是企圖將現象學方法應用於文學作品。這和前章提到的新批評略有相似之處。現象學批評排除外在社會文化的脈絡,針對文本本身進行內在解讀,而文本被化約為作者意識的純然呈現。這點便是現象學批評和新批評不同之處。
但伊格頓認為這種批評,乃是唯心論的、本質主義的、反歷史的、形式主義的,以及有機論的批評型態。可以說是將現代文學理論的盲點、偏見與侷限完全蒸餾出來。因為現象學批評並不重視語言,胡教授認為,意義是先於語言的東西,而他所關注的焦點,就在純粹的意義。但若無語言,意義何能產生?這是現象學無法解決的問題。
我們知道,由索緒爾到維根斯坦的語言哲學,20世紀語言學革命所告訴我們的,是「意義」實際上是由語言所「生產」出來的,若說要真如現象學所言,有一純粹的、內在的,不受社會感染的語言,那必然只有夢囈了。
因此,承認意義是歷史性的,是胡教授的學生馬丁‧海德格。海公認為人的存有是由時間及歷史構成的,歷史是在人之前便存在的,而所以,理解你怎麼去理解其他事情,這種理解就是對存在本身的理解。
海公的中心思想不在個別的主體,而在存在本身。他認為西方形上學的根本錯誤,在於主客對立,因之要回歸到蘇格拉底的思想。在這邊我們可以注意到,西方哲學繞了一圈,復歸原點。但中國哲學卻是在老莊年代,便代代相承,強調天人合一,人不勝物的思想。東西方哲學,相較而言並無對錯。但可以看出雙方的思想重點所在。
雖說海公替西方哲學找到一道新的答案,但伊格頓認為,這是一種空中樓閣的答案,而且,這種答案,和法西斯對歷史的回答有許多共通點。(按:海公支持納粹黨及希特勒。)
所以,這依然不能解決西方哲學的問題,海公的高足高達美先生則認為傳統與藝術,便是問題的解答。但這種解答非常令人質疑,我們可以這樣提問,若是高先生的「傳統說」得以成立,那必然要有一個預設,那就是世界有一連續不中斷的統一傳統,但,這個假設並不成立也不存在,我們簡單以後現代歷史轉向以及愛因斯坦的戰爭喻便可理解這個假說的不實性。因此,這個答案被否決了。再者,藝術其實兼有解放與壓迫的雙重個性,藝術如刃,端看使用者將如何運用。
接受理論
詮釋學在德國的最新發展,稱為接受美學或接受理論。重點在探討讀者在文學中的角色,當時,這是一個新穎的發展。
讓我們來簡要回顧現代文學理論專注的焦點:
1.作者論:浪漫主義時期與19世紀。
2.文本論:新批評。
3.讀者論:接受理論。
伊格頓舉了大量的當代小說來說明接受理論,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自行參考他的的例證,在此不一一羅列。
在眾多的例子中,只有一點必須特別挑明出來談,那就是「讀者」如何解讀文本?其實並非一成不變的,正如筆者在緒論中所言,老子莊子在成書年代並非被當成文學作品來研讀,但在後世卻成為文學作品。所以,這裡的讀者,其實要和在深層的時空與社會背景下觀察。也就是說,文學是變動不居、被建構的存在。
延伸閱讀:
文學理論導讀(首):英文的沒落文學理論導讀(再):結構主義與符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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