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3.23,春雷暴殛,始。
去年這個時節,電話響起:「老師!我考上了!!」
我記得他,一名認真的同學。
在這個新聞研究為人鄙視的年代,同學的賀電比什麼國科會或是評鑑都還高興。
『好,那現在是實踐所學的時刻了,現場在哪知道嗎?』
「知道!」
『那你找想來的朋友,到時見。』
於是,我們見證了這場毆醒一世代年輕人的化妝舞會——取代胭脂的是更為鮮紅的塗料。
由進化論的角度立說,下一代通常比上一代更優秀,這才是演化的真諦。但一群因健保而受惠的雙足步行生物,從當寄生蟲董事到坐領雙薪(公立領退休金後領私立),在無所事事下,不斷透過傳聲筒洗腦民眾:年輕人就是廢,就是草莓族。但當一個將軍座車中有蚊子就受不了,見微知著,才讓我們見識到何謂熟到爛的草莓。
在週年祭之後,我們回顧:若以最直接的訴求——反黑箱、反服貿。無論何者,都不能說成功,連馬金江王也不動如山。
但能就此說失敗嗎?
1960年代,日本的反右安保鬥爭,儘管匯集了百萬人包圍國會議事堂,也無法阻止美日安保條約的簽訂。從目的上來講,這運動徹底失敗。但若以戰後日本主體性的萌芽來說,這是一個起點。
未來還很長(但被馬統送掉的話,很快),目前還很難講說318是否能成為台灣主體性再次發韌的中繼點,但是,如果我們現在放棄,比賽就結束了。
在那個懷有樂觀想像的青年們被窮追猛打的蝕之刻後,懷疑蔓延了整個集團。
到底誰該負責?
如此問題充斥各派系,也因此,最近充滿了許多互相檢討的回憶文。自然由選舉(或說權力的引誘)可看出誰是收割者,誰是耕耘者。然而真要說負責的話,真正竊笑的元兇,還躲在殖民時期那棟中指建物中,不是嗎?
在採訪與寫作課的最後,我知道其他人會用什麼收尾,但我會告訴學生:
「有時不寫成報導,也是一種報導。」
這句話的含意,恐怕很難三言兩語講完,但若對此有興趣的讀者,不妨思索一番。
河流蜿蜒前進,仍會走向終點——只要不受外力干預的話。這正也是我們運動至今的註腳。儘管當時領袖之一宣言他始終反對全面攻佔立法院,而撤退的也許顯得過於匆促。
但是,在此人皆可為媒體的時代,只要我們對「認識新聞」這件事有基礎敏感度,能交叉比對各項資訊來源,以己常識判斷,那就大有可能減少被欺瞞的可能性。這也是本時代中最令人振奮的媒體要素。
『相機放在這裡,用里莫照準那名匪酋,要用MF,這光線下AF根本沒用,』
『然後,保護鏡要拆下,降低對方探照燈掃射後反光的可能性。』
『所謂的防塵防滴,是指在一大氣壓下的實驗室數據,在敵方高出力水柱突襲下,那種程度的保護是沒有用的,這時要先做好戰地防禦……』
『在這種雙方都激情鼓動的氣氛下,很快就會開始了,這時衝進去很容易,但是,你要如何把影像帶出來?』
『這就是記者的倫理困境。』
『以學生來說,也許……你很幸運,因為在入學前就知道自己的論文主題了。』
與一代一代的年輕人接觸,我知道未來就在他們手中,而我們的世代使命,就是整理出一個好舞台,供他們揮灑。
2015.03.23,天搖地動,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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