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25日 星期三

鑿壁借光?抑或向壁虛構?(二):「真理」是會改朝換代的


AURA0296




易言之,不受企業、政府、軍方重視的議題,就被排除於研究主題外,這就是實證典範獨霸的理由之一,也造成了諸多研究與事實脫節的笑柄。如此彌足輕重的理由,比對實證論者強調研究不受外力干預的取向,更形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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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範、斷裂

順著原初社會學理論的發展,近代將這派視為「實證社會學」傳統,既然他們將社會學視為社會物理學,自然繼承了自然科學的本體論、認識論、目的論。因此他們認為身為認識本體的「社會事實」,基本上是穩定、固定與外在於人類、人類不能影響的,對社會實相的認識是累積的,知識是累積進化的。這是實證主義典範下的進步論思想。


但今天為人所抨擊的,也就是知識進化論,我們知道,知識不只是累積的,還崩裂出巨大斷層。例如古早的「四大元素說」到今日的「分子說」、從「天動說」到「地動說」、從「牛頓力學」到「量子力學」、從「牛頓三大運動定律」到「相對論」、從「上帝不玩骰子」到「上帝也玩骰子」……諸如此類的例證,我們能理解,真理」是會改朝換代的


返照之,當時思想家為何認為「社會行為有規律可循」?實乃受到神學影響。當時諸多科學家孜孜不倦地找尋自然法則,其實是為了瞭解上帝創造宇宙的和諧秩序,箇中翹楚,首推牛頓。


儘管實證主義的社會學者不信神創論,非但如此,他們更想把神學由科學的殿堂中逐出。但諷刺的是,社會學研究者在搬用這些科學類比時,竟不自覺地把這套「神創造的,有規律的世界」思想埋進實證社會學的源頭。實乃欲擊潰神學,倡導實證哲學的孔德所始料未及之處。


因此由實證傳統所演進的各項子學門,其實都有或顯或隱的中心獨尊論,諸如只有一種「唯一」的方法可以獲得真實;認為演化的過程是「線性、進步」的,其實都與實證主義源頭的「神學」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今日我們所熟知的社會學,乃至社會科學界,並非定於一尊,而是多元典範、方法並存,甚至是衝突的。這究竟是好是壞?懷海德Whitehead)說過:「學說的衝突不是災難,而是機會」。但研究理論發展史,我們將發現,在多元理論並存的學界中,竟一度由一理論體系獨步學林——帕森思引導的結構功能學派。如此言之,結構功能論必有其獨到之處,方可於激烈的學術競爭中,脫穎而出?


核實而論,結構功能論固有其特出之處,但能短暫稱霸學林,並不獨此。返抵當年歷史情境,可知實證主義研究帶有強烈的應用性質,而當年該學說崛起地美國,正是起飛中的國家。政府、軍方乃至於各私人企業均有諸多問題待解決,當然,解答問題的責任就落在(社會)科學者身上了。以傳播研究而論,如說服研究、耶魯研究、兩級傳布……均是此一時期的代表性研究。理論與實務結合固佳,然而提問者卻成為壓力。


易言之,不受企業、政府、軍方重視的議題,就被排除於研究主題外,這就是實證典範獨霸的理由之一,也造成了諸多研究與事實脫節的笑柄。如此彌足輕重的理由,比對實證論者強調研究不受外力干預的取向,更形諷刺。


今日輪到我們替次世代的求道者編纂指南時,不能忽略這段不光彩,但卻不能忽略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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