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3日 星期日

小報,進化的「反面」?(後)




台灣學生的學習障礙就是「沒有理論就不會解題」,就算根本不知道理論內涵,但就像保險,套了以後才安心。


那麼你瞭解哪種理論支持小報嗎?


台灣考生很喜歡的理論。



小報,以及


    在瞭解以上背景後,那讓我們來看看,何謂「小報」(內容上)。這種報類比較不注重政治、經濟、社會等公眾議題,而較偏重於私人議題,例如誰跟誰車震、誰跟誰有性愛光碟、誰叫誰寶寶……不一而足。嚴謹的新聞資訊是關心公共利益,而小報吸引讀者是用聳動的娛樂來攻佔專業的新聞的市場。


    除開小報,另一個議題則是「小報化」。1960年代,因為媒體競爭激烈的結果,導致多數報紙的新聞專業標準不得不向市場妥協,新聞議題從公眾轉向私人,且私人議題又以醜聞、緋聞的為主,新聞從量到質都發生了改變,而這主要是受到銷路佳的小報影響。


報紙關注的焦點,從嚴肅到通俗、從公眾到通俗、從理性到感性的改變過程即為「小報化」。小報 化具體的作法則是採用煽情的筆法、大篇幅的照片、標題被放大、圖像化編排、彩色印刷來吸引讀者,比較大幅報導醜聞、體育、娛樂和消費資訊,而相對較少探討 嚴肅的政治、經濟、社會議題。


以上是內容上的小報化,接著,我們來看形式上的小報化。在英國,傳統大報不斷學習小報的版面 風格和新聞選擇標準,減少國際新聞、增加人情趣味故事,在美國,許多報紙重新改變設計風格,強調更多樣的包裝與圖片,嚴肅的華盛頓郵報也在每天的頭版至少刊登一篇趣味性新聞特稿。因此,就形式上來講,小報化並不等同於煽色腥,而是強調圖片與版面編輯的作法


除此之外,更要提及的是「斷版」風潮。在小報化風潮之下,日本的每朝新聞、美國的華盛頓郵報 近年來積極發展斷版式的版面設計,亦即將版面切割為上下兩部份,讓讀者閱報時,只需對折一次就可讀完全部新聞,不必像讀傳統報紙一樣幾乎每讀一則新聞就要折一次報紙,這對視斷版為禁忌的台灣報業又是一大刺激,而且,做過世界報業比報的話,就可以發現,台灣的報紙排版非常醜陋,早期是黑白糊成一團,彩色化之後是套色不準及色調不諧,根本就是視覺謀殺。就筆者所看過的區域,大概只贏過中國的排版及新加坡獨樹一格的「工字排版法」。


但在這樣排版亂無章法可言的台灣報業,只有《Taipei Times》是視覺謀殺的抵抗者,其排版相當的精準悅目,只是不知為何屬同一報系的中文報紙卻是嗚呼哀哉。



小報的擁護者


    首先,從市場論的角度來看,擁護論者認為小報:一、只是和傳統新聞學不同,而傳統新聞學也是南北戰爭之後的產物,並非是必須被遵守的神喻,而是可以被更改的傳統。


二,新聞從提供公共政策到轉向娛樂資訊,但這個情形是在美國特別嚴重,其他有公共廣播的國家還好,可以提供嚴謹的新聞,所以小報的出現只是提供讀者另一種選擇


三,因為現在媒體整合,所以之前按各媒體分際所定下的行規,也就跟著模糊了,例如瑞西林寶(Rush Limbaugh是廣播人,卻遊走各電視談話性節目為例


   沒錯,讀者們應該可以想見,小報的熱烈理論支持者便是文化研究學派,特別是以John Fiske為首的電視研究。


    Sparks在Introduction: the panic over tabloid news中引John Fiske的話說明,「電視提供了許多驚奇的知識與不同的真實。」不過光引這句話,並不能說明John Fiske對於小報的支持,(雖說Fiske研究的是電視,但常常成為小報辯護者的「援引」理論來源)我們還要看看Fiske研究的肥皂劇,以及其所提出的語意民主說,便能理解其贊成立場。


    擁護者的辯護,到此結束。接下來我們來分析一下擁護者們的說詞。就市場論者來說的三點,只有第一點是可以商榷的,其餘實在不足為訓。例如第二點所提及的公廣替代媒介說,讀者若有仔細閱讀過《問題媒體》一書,那此說便完全站不住腳。而第三點煞是有趣,以Rush Limbaugh為例,問題乃不言而喻。


    Limbaugh他以廣播起家,以煽動性言論出名,是美國右派的媒體打手。他強調自己信仰基督,卻到處和女聽眾上床;他說美國需要道德與禮儀來拯救,自己上電視節目卻跳上桌撕爛主持人領帶;他說媒體人需要客觀中立, 拿政客錢置入性行銷卻毫不手短嘴軟。以上的種種敗德惡行在正中書局出版的《真實的謊言》有更詳細的說明。事實上,美國抨擊Limbaugh的書可謂不計其數,但他依然不為所動,顯見政商關係良好,哪個國家都吃得開。
 

    再來看看理論的對立面,雖然政經研究者與文化研究者不斷同聲呼籲,應該「整合」政經研究與文化研究,使理論得以貫串產製與接收端。不過,讀者們若是不健忘,我們可以回想起北美80年代炙手可熱的「調和論」。


    北美80年代的調和論,是意圖調和批判論與實證論的新想法,姑且不論這是收編抑或是調和,總之,自90年代後,便沒有學者再提起這件事了,正是因為調和論者忽視兩方有著無法相容的存在。而在政經研究與文化研究各擁一邊天時,兩方面都有整合論的聲音。不過,在試圖整合時,卻像緊緊擁抱的刺蝟一般,進退兩難。而關於小報的這件事,便是一個具體例證。


    不過,在這邊繼續補充一點,就是Fiske樂觀認為閱聽人有主動性,可以語意鬥爭,以及電視帶來驚奇的知識種種,是他在20世紀末期的想法。在21世紀初,他對先前的研究結果做出修正,不再認為閱聽人擁有絕對的自主,或說,有很高的自主權。在這裡提出這點補充,並不是說這場理論鬥爭裡誰贏誰輸,而是一種對學者的肯定。一旦知道自己的學說無法真切地解釋這個世界,或因應這個環境時,是有修正必要的。其實以Fiske在學界的地位,大可擺爛,叫自己徒子徒孫大吹法螺,多做幾個實證研究來證明自己的說法,但Fiske願意親自修正,這種學術勇氣,值得後生晚輩學習。


Tabloid will go on and on……


Sparks認為,就算有支持小報的聲音,但以他的立場,小報仍是必須撻伐的存在。何以見得?首先, 小報散佈大量未經確認的消息,直言之,就叫做「謠言」,也因此歐陸(特別是法國)傳播研究中有一支傳統,是專門研究謠言在社會上的傳播。再者,質報所提供 的消息,是希冀讀者們能在閱讀後,產生對公眾事務的瞭解,但小報提供的,卻是一些私人、消費、娛樂、精品產物。


雖然這些小報在商業市場上過關斬將、無往不利,但我們仍要剴切地指出,這些東西,對我們社會提供了什麼貢獻嗎?是飽了商人的荷包?還是替報業鉅子利上加利?除此之外呢?還有嗎?


雖然本文即將告一段落,但,此時此刻並非替小報及小報化做一蓋棺論定的結論之時,因為,其仍然是一股仍在運動的風潮,且誠如筆者之前所指出,究竟是進化,或是退化,恐怕短時間內仍難有定論,最後的結論,仍待時間去做最後的認定。


但,我們由身負的專業所學到,小報是一種近乎危險的存在,就算它帶給媒體業新的改變,那也不盡然全是好的,而且依照目前世界的趨勢來看,放任小報繼續發展,必然是朝惡劣的方向演進。所以,身為一名具有能動性的研究者,自然有研究者與改革者應盡的義務存在。




延伸閱讀:
沉默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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