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8日 星期五

文學理論導讀(承):後結構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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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任何的先驗意義都是虛構的。






承:後結構主義

    索緒爾的語言學認為語言形成一個穩定封閉的體系。但若是我們想起查字典的經驗就能明白,意義的指涉是無窮無盡的,是符徵不斷變成符指的循環過程。因此文學上遂有後結構主義產生,將符徵與符指的連結給切斷。


    既然符徵與符指可以被切斷,那就表示了意義無法與其自身一致,而符號之意義之所以能對應,也僅是因為該符號不是其他符號罷了。


    為了擺脫這種無止盡的循環,所以需要有一個能賦予其他符號意義的符號,也就是說,此一先驗性的符號,既在整個符號之中,又超越整個符號體系。因此希望能擔任此一先驗符號的符號紛紛被提出,例如:、上帝、觀念、自我、本質……等等。值得注意的是晚近這種符號在新自由主義者推波助瀾下,逐漸變成了解禁、市場與競爭


    然而,任何的先驗意義都是虛構的。只不過是一些符徵的遊戲,使得某些符號義比其他符號義來得高,甚而成為社會上一切符號的起源,例如民主、獨立、個人等等。但是,那這些符號的符指所謂為何?無解。社會對符號的符指的追尋,到此為止。所以這些大敘事符號不但是「源起」,也是「目標」,社會上其他符號的目標。


    而德希達認為,任何凡是依靠這類「符號的源起」而運作的社會,都可被解構的,原因就如上所述,這世界並無一個符號可凌駕於其他符號之上,成為所有符號意義的源起。德希達將這種「符號的源起」稱作是「形上學的」。因此,解構論抓住了這個拆解結構主義所建構的神話世界之關鍵,也就找到了掙脫二元對立枷鎖的名鑰。


    準此,時代也從結構主義的全盛期轉入後結構主義的時代。


龍留巴爾特


想瞭解此一時期的發展概況,作者提議應瀏覽法國學者龍留巴爾特的作品。(此人即為羅藍巴特,吳博士採法音譯法所以譯為龍留巴爾特。以下為讀者閱讀方便,仍採通用譯法。)雖說巴特先生是由結構主義過渡到後結構主義的學者,但他關心的範圍始終是「語言」。


    他在本期的工作,是極力拆穿那些「自然化的歷史」神話。何謂自然?所謂自然即一客觀存在的物體,自有其人類無法干涉的規律,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那,何謂歷史?歷史即人造之物,是人類的所做所為累積沈澱的固體。那麼,自然化的歷史又是什麼?這就是人類透過巧妙的包裝與偽裝,將人造之歷史,偽裝成宛若自然一般。巴特所舉之例,乃在於阿爾及利亞殖民地人民向法國效忠之神話,乃是自然化歷史,並非是自然。


    依巴特的看法,西方盛極一時的「寫實主義」即是此自然化歷史的代表作。寫實主義透過「平常」、「自然」的語言,意欲呈現這個世界的「本來面貌」,在巴特眼裡只是一只謊言。而寫實主義強調語言僅是中立的,只是反映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


    1970年,巴特研究巴爾札克的《薩拉辛》,完成了《S/Z》,SZ是書中兩位主角的開頭字母。他的書寫(或重組、構成、研究)方式給後人的啟發是:文本並不一定要按照作者編成的順序來讀,讀者可以有任意、自己的解讀。所以以往文學作品被視為一封閉完整的個體,但巴特將其拆解後,讓人們看到閱讀、產生意義的新種可能。
  

    所以巴特說,文本並非是一種「結構」,而是一種「構成」。而在構成的過程中,作者的解讀不再居於首要的地位,反而是讀者,應該積極挖掘出文本的意涵,因此在這種意義分歧的狀況下,巴特遂認為作者已死。易言之,在文本中,說話的是「語言」,而不是「作者」 ,所以,當作者完成作品的那一刻起,文本意義的詮釋權,就應該交給讀者。


後結構興起


    19世紀末以至20世紀,西歐文化圈已深感言語的危機。在這種資本主義的社會裡,語言已淪為商業、廣告、官僚的工具。那麼,人們該如何寫作?又,如果閱讀讓民眾沈淪在一個大眾化、愚昧、唯利是圖的染缸中,又有誰能為讀者寫作?一部文學作品能是藝術品,又是開放市場的商品嗎?如果作者與讀者,沒有共享的世界觀,還有可能寫作嗎?


    而形式主義、結構主義與未來主義都是對同一歷史僵局的不同回應,但結構主義本身,便是上述社會、語言危機的病徵。也就是說,他們找到了問題,但下錯了藥。而以巴特的觀點來說,任何試圖解決的辦法,都免不了帶有恐怖主義的色彩,只有「寫作」本身,是「寫作」的救贖。


    接著讓我們來看後結構主義。若說詮釋學、現象學與接受理論是德系學說的話,那麼後結構主義便是不折不扣的法系學說。伊格頓評後結構為「陶醉與幻滅、解放與放蕩、嘉年華與大屠殺夾雜不清,亦即1968年的產物。」事實上,近代歐洲哲學、社會學、語言學的轉向,和法國的68學運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若要詳述,勢必工程浩大,因此想進修的讀者不妨自行參考相關書籍,見證這個法國時代的漩渦,如何將命運的小舟翻轉方向。


    68學運的挫敗,法共原形畢露,也不再為學子們所信任。除此之外,在街頭上企圖顛覆資本主義的國家暴力,代價是被痛打一頓;但顛覆語言結構的固著性,卻相對平安許多。不管是共產主義所提倡的,或是語言結構,都是一種大敘事。因為後結構的母親是特定政治力場與信念的挫敗,因此後結構主義的信條便是打倒「總體結構」這種大敘事體。


   但後結構的發展,因為是反對大敘事,所以變成了逃避所有該回答的問題,都以「總體性」為名加以閃避或是攻擊。雖說這種論調乍看之下顯得非常激進,但不會要求你對重要問題的回答與立場,因此他只是否定,並不肯定什麼,所以,就和空包彈一樣無殺傷力,只是具有唬人的效果罷了。


    但,我們也不能僅僅將後結構當成簡單的無政府主義,或是享樂主義打發掉。事實上,後結構主義確實了找出了許多左派無法解決的問題,但伊格頓僅舉出一些例證,但更多馬克斯主義和女性主義的衝突,則必須另覓專書探討。下一章,讓我們進行心理分析的討論。




延伸閱讀:

文學理論導讀(再):結構主義與符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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